第二天，众人上班。
运输队。
司机师傅们此刻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。
“李师傅，你想做任务不？你要不想做给我做，我来帮你做？”
“这怎么好意思？”
“没事没事，您就休息去吧，我指定给伱做的妥妥的。”
“王师傅”
此时此刻，一众司机师傅压力骤增。
一天不见，可谓是判若两人。
如果说昨天张金武让大家采购粮食，大家还能无所谓，毫不在意。
但知道了粮食定量减少后，大家恨不得直接就待住在外面。
尤其是家里小孩多的师傅，疯狂的接任务，走不同的路线，就为了多采购些粮食。
要不是手里头的任务多，他们要按时完成，都有可能不回来了。
“陈师傅，路上小心啊！”李开朗提醒道。
“记得按时回来啊，要不然厂里出车了，您可就休息好几天啊！”
“放心吧，李师傅，我指定按时回来，不让厂里担心的。”陈师傅道。
回来的早了，基本上采购不到粮食，要是没任务可就出不去轧钢厂。
也不能一直待在外面不回来，时间长了，运输队可就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。
不管有没有意外，人和车接回来后，都要被迫休息几天。
这耽误的时间，就意味着少收了粮食。。
现在大家伙都是争分夺秒，做任务的同时，尽可能去乡下采购粮食。
但此时，最着急的还是那些采购员，尤其是采购三科、四科的人。
他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，只能能采购粮食，无论是直接的，还是间接的，都无其不用。
有采购员打算借势，借司机师傅那大卡车的优势。
“赵师傅，您有空不？”
“怎么，有事吗？”
“那啥，我想找您帮我个忙，能不能带我一起下乡？”
“也不是不可以，但我要粮食，你给不给？”
“我给您钱？您看行不行？”采购员问道。
“钱，那用不着，我不差钱，我要粮食，你能不能给？”
“啊这.”
听到要粮食，采购员犹豫了。
他们现在自己都需要粮食，怎么可能再分给司机师傅呢？
陈师傅开门见山：“我就直说了，有粮食分，那我就帮你，没粮食，那就算了，大家各做各的。”
“虽然厂领导下了命令，但我们运输队可和你们采购科可不是上下级关系，你们没资格命令我们。”
“你赶紧决定，我还有任务要做，我自己也要去采购。”
采购员还想挣扎一番：“陈师傅，都是一个厂的里，不用这么绝吧。”
陈师傅摇摇头：“你我也就见过两面，交情归交情，工作归工作，我家里现在也缺粮食。”
“和你出去采购粮食，到时候这采购的粮食是算你的，还是算我的？要是算我的，我可是要带回家的。”
简单而言，和采购员出去采购，采购员的粮食要全部上交厂里。
“这赵师傅，你接着忙吧。”
采购员脑海思绪万千，最终还是拒绝，他们现在压力大的很，一点粮食都不愿意分出去。
宁愿自己受累点，骑自行车去乡下采购也不可能分出去。
“行吧，那祝你好运！”赵师傅祝愿一声，便开车出去。
和自行车相比，卡车快多了。
一整天下来，司机师傅和采购员们都忙得不可开交。
随着上午一晃而过，中午下班的铃声响起，工人们陆陆续续来到食堂打饭。
由于定量减少后，大家也都有了默契，打菜时分量都较以往少了一些，维持基本的饱腹感。
昨天，杨厂长还特别强调过，要求食堂保证饭菜的质量和数量，让大家都能吃饱。
但大家这么一弄，饭菜就剩下一些。
食堂众人看着今天剩下这么多饭菜，均是一脸的高兴，剩下的饭菜他们可就打包回家。
巡逻过来的食堂主任赵刚，看着剩下不少的饭菜，顿时勃然大怒道：“怎么回事？今天怎么剩下这么多饭菜？”
“是不是你们故意打少了饭菜，要是工人吃不饱，保证不了生产，你们都要去车间生产！”
赵刚现在十分的愤怒，昨天刚被杨厂长训，今天就有人顶风作案，是不是不把他这个食堂主任放在眼里。
新官上任三把火，他现在还没开始烧。
见状，有师傅急忙出来解释：“郑主任，我们真没有少打饭菜，您昨天都说了，我们怎么可能会少打呢？”
“那这些饭菜是怎么一回事？”赵刚指着剩下的饭菜。
师傅解释道：“是那些工人今天都没多要，他们今天吃的就堪堪吃饱。我们可是按照您说的定量来的，这一增一减，可不就是剩下了？”
“真是这样吗？”赵刚再次问道。
一众食堂的人连忙点头，“真的，郑主任您要是不相信，你自己去问问！”
看着食堂众人笃定的神情，赵刚不禁相信几分，但依旧是问问，免得出错。
“行，我去问问！”赵刚转身就要离开。
“唉，郑主任，这些剩饭剩菜怎么办？”有师傅赶忙叫住。
赵刚看着他们，显然都是想要剩饭剩菜，这也是潜规则，想了想便吩咐道：
“这些剩饭剩菜你们自己打一份，记住，别打多了，剩下这些饭菜，全都送出去，让食堂工人都吃上，不要钱也不要票。”
“唉，好勒！”食堂众人高兴大喊一声，拿出准备好的饭盒打上。
他们自己打完后，将这一盆盆饭菜端出去，给工人们打上一勺。
工人们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饭菜，自然是高兴无比，不用花钱，还能吃饱。
这方法可谓是一举两得，也为赵刚留下了个好名声，但这种情况也就只有今天这一次。
赵刚原本计算着吃粮食，现在倒是不用了。
“既然工人都主动少吃了，那采购多的粮食，那可就放到下个月吃了，这下就不用担心没粮食吃了。”
想到这，赵刚顿时喜滋滋，压力骤降。
与此同时，粮站一大清早就排起了长龙。
“赶紧的，快走，去晚了可就没粮食领了。”
“你慢吞吞是不是不想吃饭，快点，要是今天没领到粮食，你就不要吃饭了。”
即便排起长龙，依旧有很多人前仆后继去排队。
众人要么推着板车来，要么就是带着背篓来。
现在大家都想着尽早把自己的粮食领取完，至于别人能不能领到粮食，他们才懒得管。
先填饱自己肚子再说。
“解成、解放，咱们分开排队，别挤在一起，等会我把粮本给你们！”阎埠贵吩咐道。
阎家兵分三路，通过分开排队，来领取三次粮食。
现在还没有开学，阎埠贵和阎解成有时间出来排队。
“大家伙，别急啊！一个个来，每个人都有啊！”
一旁，粮站的人在指挥着排队。
甚至不远处，还有两警察盯着，帮忙维持秩序确保不会发生混乱或冲突。
“下一个！”
“我我！”阎埠贵连忙应道。
粮站的售货员将阎埠贵粮本、袋子取了过来，而后称重，再在粮本签字盖章。
“粮食称好，请拿走！”
“唉，谢谢！”
阎埠贵感谢一声，取走粮食后，出去粮站找到阎解成，将粮本交给他。
“我先回去把粮食放好，你就照我的做，拿走粮食就把粮本给解放。”
“爸，放心吧，我心里有数！”
“嗯！”阎埠贵点点头，连忙回家放粮食。
现在粮食可是立身之本，可不能有任何差错，在外面徘徊容易找人偷，还是放在家里安全些。
好一会后，终于是轮到阎解成，却发生了意外。
售货员低头看了眼粮本，“同志，你已经领过粮食了，今天不能再领了。”
说完，售货员将粮本和袋子退回。
“怎么可能，我第一次来，怎么就领不了了？”阎解成大声道。
众人看向阎解成，这一大清早的，怎么可能有人能领2次，更不可能有插队的。
“小姑娘，你是不是看错了？”一旁的人问道，生怕自己一会不能领。
售货员摇了摇头，解释道：“我没看错，这里有我们粮站的章，还有我写上的日期。”
看着阎解成，售货员忽然感觉有些熟悉，前面有个人和他很像。
“这位同志，前面是不是有你的家人来领过？”
“是有什么啦？”阎解成义正严词道。
“那就对了了，现在这粮本一天就只能领一次粮食。”
说到这，售货员突然想起了今早主任对她的叮嘱。
她心头一紧，没空管阎解成，连忙走出粮站的大门。
“大家伙，听我说一句啊！从今天开始，我们粮站有新规定，每家每户一天只能领取一次粮食，不能再多领了。”
“粮本上写了日期，全四九城通用，大家只要领过，去哪个粮站都不能再领。”
闻言，队伍里顿时响起一片哗然之声，很多人都是抱着多领一些粮食的想法来的。
现在听到这个规定，心中自然是不满。
“小姑娘，你怎么不早说，我们都排了那么久，你现在说不行，那我不就白排了？”
“是啊，小姑娘，你就通融通融，等明天再弄不行吗？”
队伍里的众人顿时群情激奋，纷纷表达自己的不满。
对此，主任早有说过，售货员也有了一定准备。
“大家伙，这规矩是上面定死的，谁都不能改，我就是个售货员，我也改不了。”
“再说了，要都是一家子来排队，那后面的人就没有粮食吃了，大家要为后面的人想一想。”
售货员直接将矛盾转移到排在后面的人。
“对，小姑娘说的对，我们也是要吃粮食的，你们全领完了，我们吃什么？”
“前面一家子排队的，自己站出去，别光想着自己家吃饭，别人家就不用吃饭吗？”
“就是！我们家也要吃饭啊！你们不能这么自私！”
“要是我们家没饭吃，我就上你家吃饭！”
顿时，队伍闹哄哄一片，互不相让。
排了这么久的队伍，怎么可能说让就让，说出去就出去。
售货员接着道：“你们就算排了也没什么用，只要粮本上盖章签字了，就不能再领。”
“这里可是有警察同志在，你们要是闹事，到时候进去了可别怪我啊！”
说完，售货员看向两米警察，请求他们帮忙维持秩序。
“警察同志，麻烦你们维持一下秩序。”
警察点了点头，走到队伍前面大声喝道：“吵什么吵，还想不想要领粮食了。都给我安静点！”
顿时，队伍为之一静。
“那些一家子来排队的，最好现在出来，免得浪费时间。”
“不出来也行，到还好进了粮站里面，可别吵吵着要粮食，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，直接抓你进派出所。”
这番话让那些一家子排队的人开始犹豫起来。他们互相看了看，最终决定陆续走出队伍。
这样一来，队伍的长度一下子缩短了近两成。
然而，仍有一些人不甘心就这样放弃。
对此，警察也没再说什么，只是有一名警察进到粮站里面，盯着那些想要闹事的人。
售货员回到粮站，看着阎解成，“同志，刚刚的话，你也听到了，实在是抱歉啊，现在才和您说，让你白排了那么长的队伍。”
“就不能再通融通融吗？”阎解成不甘心道。
售货员坚定地摇了摇头。
见此，阎解成也只能无奈地拿走粮本和袋子，离开粮站。
阎解放看着两手空空的阎解成，也离开了队伍，来到他面前。
“哥，咱们怎么办？”
阎解成叹了口气：“还能怎么办？只能先回家去了。”
两人默默地离开了粮站，向家的方向走去。
刚走没多久，阎埠贵急匆匆地赶了回来。
看着他们一脸沮丧的神情，还有两手空空，顿时生气：“你们两这是怎么一回事，粮食呢？”
见状，阎解成只能简单解释一番。
“怎么能这样啊！真是倒霉！”
闻言，阎埠贵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，白费他们一大清早过来排队。
阎埠贵看着朗朗晴天，就这早就回去，属实是太早了。
“你们两先回去，我去别的地方看看。”
“爸，你去哪？我和你一起去！”阎解成急忙道。
“我也去！”阎解放附和。
看着两人急切的眼神，阎埠贵想了想便答应下来。
“走，咱们去黑市瞧瞧，看看那里还有没有卖粮食的？”阎埠贵带着两人去黑市看看。
一大清早，黑市也是有人卖粮食的，但也很少，想要找到，要么靠运气，要么有熟人。
以阎埠贵这算计的本事，熟人自然是没有人，但记上的人倒是有不少。
很快就找到一个之前一直交易的倒霉蛋。
“是你啊，小气鬼，怎么找我有什么事？”张三道睡眼惺忪道。
阎埠贵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，直截了当地问道：“你这还有没有粮食？”
听到要买粮食，张三也不在意阎埠贵一大清早敲他的门。
“有，当然有，不过我这价钱可不便宜，你阎大老板买得起吗？”
“你就说吧，多少钱？”阎埠贵道。
“最低这个数！”张三竖起4根手指。
“4毛一斤，怎么这么贵！”阎埠贵惊呼。
“这还贵啊？你要觉得贵，那就算了，不要就不要。”张三不客气回道。
“我这做的是黑市买卖，本来就贵，现在大家可缺粮食，我涨一点也过分吧。”
“我没坐地起价就算不错了，你要不信我，你去别的地方看看，那边最少都要5毛。”
阎埠贵心里明白，现在市场上粮食紧缺，价格自然水涨船高。
一斤大米0.17元，翻一倍0.34元，趁着现在缺粮，小小的坐地起价，0.4元也不算太贵。
也不是所有粮食都是这个价，粗粮会便宜一些，但最起码都会涨价。
“你要不要，你不要那就算了，我要回去睡觉!”张三懒得和阎埠贵废话。
看着阎埠贵无动于衷，张三打算关门。
却被阎埠贵一手挡住，他咬牙切齿道：“我要！”
说完，阎埠贵心里疼的直痒痒，心都在流血。
“好嘞，您要多少？”张三立马换上一副笑容。
阎埠贵算了下自己带的钱，伸出一个巴掌。
“100斤大米！好嘞，我现在给您装。”张三笑道。
“等等，不要大米，要粗粮！”阎埠贵连忙应道。
“粗粮啊！那你等着吧！”
听到是粗粮，张三就没那么好的心情，态度瞬间变化。
阎埠贵一手交钱一手交货，拿到东西立刻回家。
阎埠贵能想到的，其他人自然就能想到，纷纷涌入黑市。
大家尽可能买粮食，提前准备好，绝不放过一点粮食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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